【連載】龍牙__第一节 逃亡·边境

在这边也放一份吧……
别嫌弃……
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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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逃亡·边境

一个最好的战士应有的结局就是在最后的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看到胜利的旗帜升起！
——小乔治?巴顿

“杀过人吗？”
“闭嘴！”年轻的执刑枪手脸色有些发白。他很年轻，二十出头，这是他第一次执刑枪决，他听班长讲过流程，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就是没杀过”男人站在沙丘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住，裤腿却并没有按惯例用麻绳扎紧“很简单，就像打靶一样。”
年轻的执行枪手没再出声，按照班长的嘱咐，深呼吸。
这次执刑很特别，只有他和中队长，并不是惯例的四人，好像并没有考虑犯人腿软，像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事实上，这个男人真的不需要扶持，他站得很直，军姿。
男人年纪并不大，二十五岁左右，体格精悍，在他盯住你的时候，眼神锋利如刀。
男人望了望天空，七分留恋，三分不甘。

“跪下，张开嘴，子弹会从你嘴里穿过去，配合点就不会破相了。”中队长说。
男人配合的转过身，跪下。
男人并不怕破相，于他来说，那，无关紧要。

男人跪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断裂了，一股压抑不住的狂怒和悲哀让人窒息。
中队长皱了皱眉，小战士第一次执刑，碰到这么个硬茬子，恐怕会留下心理障碍。

年轻的执行枪手深吸了一口气，将54顶在男人的后脑上，缓缓扣住扳机……预备压到头，他知道，只要仔添一丝力，54式手枪就会忠实的喷出一颗子弹，男人脑组织受到毁灭性伤害，只要一瞬，一条命，就这么简单！

扣下扳机！
枪声响了，两声！
两颗子弹像是毫无间隙的飞射而出！

身边两声连续闷响，两个武警倒地，扬起一片浮土！
男人一怔，翻身滚出五米，滚出的一瞬间，出手如电，抓住那把刚刚顶在他脑袋上的54式手枪。
只有一颗子弹！
男人指向枪响的方向，眼神如刀。

“狗日的！还不快跑！”
“将军！”男人一脸错愕。
“滚出中国！龙牙！再也别TM回来！！”将军头发半白，体型却依然健硕，举着微冲，在另一座沙丘上大吼，仿佛一只怒狮！
龙牙转头看向倒下的两名武警……
“麻醉弹，还不滚！！”

龙牙狠狠看了一眼伫立在沙丘上的将军，夺路狂奔，冰冷的手铐留在他身后的地上……

龙牙疯狂的跑着，速度甚至比训练时还快上一线，他不敢回头，如同丧家之犬……
滚出中国！滚出中国……
将军的话像一根锥子，闪着寒光，狠狠的扎下来，不留一丝余地，扎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丧家之犬！丧家之犬……

……
中缅边境。
龙牙用手抵住敌人的身体，将匕首使劲向外拔了拔，他失败了，匕首似乎被某根骨头卡住，而龙牙现在的状态很差，非常差。
龙牙蹲下，从那名雇佣兵身上搜出一颗烟，叼在嘴上，试了几次没有点着，丛林里湿度太大，这些早期的点火工具已经被泡涨，几乎一使劲就能攥出水来。

从出了边境以后，遇到多少次袭击，龙牙不记得，有枪的，没枪的，正式的，不正式的……这些雇佣兵就像闻见血腥味的疯狗，盯上他这块似乎没有反抗能力的肉，不眠不休。
龙牙还活着，但他活得很凄惨，丧家之犬，似乎和那些被他比作疯狗的家伙没什么本质差别，一个物种吧，龙牙想着，顶着一张全是泥和血的脸仰头看了看天。
没看到，这很正常。
因为他现在在中缅边境的丛林，而这里最多的是小生物，然后是植物，大型动物，最后才是人，阳光和干燥都被尽皆驱逐，被那些参天的巨木。

龙牙不敢睡觉，连续几天，不是因为敌人太多，是这里吃人的东西太多，他明白，一旦睡过去，就离死不远了。
血腥味在丛林就像一台巨型发射器，小至蚂蚁，大至野兽尽皆被吸引。
龙牙缓了缓，叼着烟拔出卡在雇佣兵骨间的匕首。
烟不能点着，就算叼着也是一种安慰，龙牙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他一定要活着。

砺锋计划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他要活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战友、他，真实存在过，有血有肉，不是战争兵器，不是档案中一句‘砺锋计划历时十一年，最终废止’就能概括揭过的。

从迷彩兜里掏出一颗子弹，762，就是那发54式手枪的子弹，那颗应该钻入他脑袋，然后从他大张的嘴里窜出的子弹——这是他唯一剩下的、怀念祖国的东西，一颗本该要了他命的子弹。
那把54，被他丢在离那两名武警不远的沙丘上。
那枪，不是龙牙不想要。多一把枪，他生存的机会就会大很多。但他不能，因为丢了配枪，会受处分，严重了降级、开除，龙牙不能毁了他，那个年轻的执刑武警。

不知道为何而活，只是为了证明存在过，这种历史吗？
不！
所谓军人就是等待***，等待祖国再一次需要他的时候，不论以什么身份，什么形象，再次竖起战旗，返回祖国！
龙牙，是最强的军人，砺锋成品，他本该是国家最锋利的刀——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突然，龙牙一错身，匕首反挥，铿！磕上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有人！
七个！

“打火机”为首的男人道，似乎带着些笑意。
他的声音很特别，有些轻漫但绝对不容忽视。

龙牙收刀，捡起被他磕到一边的盒子——一个银色打火机，冲为首的男人晃了晃，道：“谢了。”

有些人，很奇怪，明明第一次见面却足以相信。

七个人依次走出隐蔽，六男一女，他们观察龙牙很久，从这次七人小规模袭击开始，他们就在一边，没出声更没出手。
而现在出来，大概是觉得龙牙很特别，他的眼睛，很特别。
很亮，那种炽烈似乎在燃烧生命。
而正常的边境人，聚在一起为了钱，为了女人，为了权力，为了各种各样贪婪无耻的目的，不加掩饰。

龙牙捡起刚刚吐到一边的烟，点了几次，依旧没点着。
火柴湿了，烟当然也会湿，刚刚却是没有想到。
龙牙将烟扔到一边，抬手把打火机甩给男人。

男人却又把打火机甩了回来；几乎同时，他身边的人甩过来一盒烟，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人短促的笑声。
龙牙一抄手，将烟和火捞在手中，倒出一颗烟，还是有些湿，点了两下才点着。龙牙深深地吸了一口，将尼古丁，焦油……一堆化学物品深深吸入，感觉这些东西充斥了整个肺叶，然后才缓缓吐出。他吐得很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天养生”为首的男人向龙牙伸出手。
龙牙伸手，抓住，一借力，从地上站起来，隔着天养生的战术手套，两人的手同样有力“……林望。”
龙牙的停顿，天养生微微皱眉。
龙牙没骗他，只是林望这名字，自获得龙牙代号以后，再没用过，而现在，他没有再被叫做龙牙的资格，龙牙只能存在于部|队，只能是最强的军|人。
而林望，不是。

“特种兵？”天养生接过林望递过来的打火机，问道。
“曾经”林望仔细观察天养生一行“雇佣兵？”
天养生侧了侧头，“没错，雇佣兵。他们都是我兄弟。”天养生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你出境，准备去哪？”
“……不确定，出了丛林再说。”天养生的兄弟，都不弱，最起码战术意识不错，因为就算现在，他们也保持着警惕，隐隐合围，分毫不乱。

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可以从眼神看出来，天养生的眼神很冷，冷睿，镇定，作为一个游离于法纪之外的雇佣兵首领，他很合格，非常合格。
“以你的状态，有些难。”
林望将烟头踩灭，他心里清楚，天养生的措辞已经很客气，正常人以他现在的状态，没有热兵器，没有补给，没有伤药，伤又不轻，离死都不远了。
“养恩，给他两只吗啡，缝合线。”天养生没回头，身后唯一的女子未置一词，迅速将东西准备好，递过来“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多谢。”林望从天养生手中接过救命的东西，已经够了，够他活下去，走出丛林。
天养生一笑，“走！”

七人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在丛林中。
萍水相逢。
天养生知道，林望已经承认他们是朋友，最起码不是敌人。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有的时候，两句话就能承认一个人；而有些人，相交一生也不过泛泛。

“大哥，为什么把药品给他？”一段路后，七人之中最小的出声，语气中有些不解，但没有一丝抱怨，就算刚刚他大哥送出去的是救命的药品。
天养生还未回话，七人中唯一的女性说话了“笨死了，养信，那小子挺强的。退役特种兵出来当雇佣兵的很多，大哥这样，是觉得那小子今后成就应该不小！”
“是吗？我看未必”天养信似乎有些不服气“看他那样，也不是很厉害啊！说不定还没我厉害呢。”

走在天养信前头的男人回头，伸手把天养信脑袋往下按了按“好了，养恩，养信，多大了还拌嘴。”
“可是，五哥……”
“林望确实很强”天养信还欲说什么，被走在天养生身侧的男人打断“你可以用刀磕开背后扔过来的东西？但他做到了，那力度，就算是一颗手雷估计他也能躲过。”
刚刚按住天养信头的男人皱了皱眉“这么夸张？”
天养生终于接话“老二说的没错，而且，他断了一根肋骨，还有这”天养生比划了一下大臂“近距离子弹贯穿伤，还能这么灵活，不是一般特种兵。”

“真这么厉害……”天养信愣住，其他人也有些惊讶，起初以为那小子没什么了不起，但对于天养生的话，他们从不质疑。
“他真叫林望？”始终沉默着走在最后的男人开口。
天养生想了想“他没必要骗我们。”

七人之中，老三心最细。
“好了，走吧。”天养生露出一丝笑意，将肩上的M16向上扛了扛“这次干完，我们休息一阵。”


天养生一行走后，林望也没多做停留，他需要尽快找个地方缝合伤口。
……
注射了一只吗啡，疼痛微微减轻，清理好伤口，林望扯起针线开始缝合，针穿透皮肉的感觉像是穿透木耳。
穿透人皮，像穿透木耳，这句话是谁说的？
……
“诶，龙牙，你觉不觉得手术刀穿透人皮的时候像是切木耳，就是那黑的，清肺的？”
“不觉得。”
“切……你小子就不能有点想象力！”
……
是虎翼，可是现在他不在了。

林望用牙扯紧线，缝合完毕。